給你蘇軾,換我舒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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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夜晚的瓜洲灣裡,一艘小舟正在江上停泊。
王安石望著遠方的漁火,想起了從前的輝煌。
「介甫,好久不見。」
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,回頭一看,蘇軾正緩緩走近。
「你也要來笑我嗎?」像是默契,安石笑了。
「不,我是來祝賀你的。」
安石一臉疑惑,只見子瞻的雙臂將自己圈起。
「傻瓜,因為從現在起,你就在我的蘇軾圈裡。」
安石斜眼一看,只見湖面的月光不住搖動,激起了陣陣漣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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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安石跟蘇軾其實是一對很奇妙的關係。
在朝廷時,王安石便處處跟蘇軾過不去。
王安石寫了一本「字說」,被蘇軾嘴的不要不要。
王安石寫了一首詠菊花詩,然後被蘇軾吐槽到無以復加。
在政治上,蘇軾是保守派,王安石是改革派,而嘴王安石政策很爛便成了蘇軾上朝的唯一娛樂。
但蘇軾Maybe是命中帶衰還是前世忘了安太歲,經過重重選拔,他成了「貶官馬拉松」的種子選手,從開封首都一路被貶到黃州、惠州,最後終於達成前無古人、後無來者的成就-儋州(今海南島)。
但朝廷的王安石也不怎麼好過。
「王安石當殺!」「王安石禍國殃民!」
熙寧九年,熙寧變法再次失敗,朝中文武一致攻擊王安石。
朝堂上的介甫轉身一望,看著這些熟悉的人們,都變得好陌生、好猙獰。
而自己像一座孤島,一座小小的島。
熙寧十年,王安石二次罷相,賜歸金陵老家。
不同的個性、一樣的才情,不同的命運,一樣的苦悶。
船到了瓜洲,王安石看著京口的點點燈火,想起了自己曾是燈火下的一人。
年紀越來越大,但希望卻越來越渺小,而一切盡歸為空。
離故鄉越來越近,但離夢想卻越來越遠。
到了金陵,看著清冷的府門,伴著他的,只剩孤獨跟落寞。
門前卻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是蘇軾。
「荊公,別來無恙!」蘇軾笑了笑,頭上多了不少白髮,臉上卻還是像當年那個初入朝堂的小夥子。
「是子瞻啊。」介甫咬著下唇,卻掩不住驚訝。
「抱歉,今天出門沒穿官服,失禮了哈哈哈。」(「軾敢以野服拜見大丞相!」)
蘇軾抓了抓亂亂的頭髮,還是孩子氣的笑著。
王安石也笑了,搖了搖頭。
「算了吧,你我之間還講甚麼禮節啊!」(「禮豈是為我輩設?」)
一夜無話,外面的風雨也停了。
蘇軾輕輕推開門,轉身搖搖手告別,態度仍是一派天真。
介甫看著他的背影,捏了捏燭火下的橘子。
「也許揮斥朝堂二十年,值得回味的,就只有這個回眸吧。」